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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岛之悟

 作为一个永州人,我对自己所生活的这座湘南历史文化名城了解得太少太少了。尽管我浓度过从不同方位不同层次来读懂她读透她,但仍不能掀起她的一处裙角,去窥视一下她那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比如“永州八景”之一的香零山,我至今未曾登临其顶。再如频岛,迄今为止我只去过三次。
  每次去频岛,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感到频岛隐藏着一种禅机,但自己一时又不能悟透。这种感觉说又说不清,写也写不出,大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妙。
从永州(今芝山区)城北的七里店向家湾一带乘船前往频岛,是很有韵味的。顺流而下,潇水渐渐宽阔。行约两公里,水面宽若海湾,原来已到潇水与湘江的汇合处。凝眸一望,在两水交汇的人字正中偏西方向,有一个碧绿叠翠的洲子,这是忝列“永州八景”之末(“频岛春涨”)和湖南“潇湘八景”之首(“潇湘夜雨”)的频岛。
  频岛的东南有一码头,除非枯水季节游子可以从西边的桃江方向涉水登岛,否则,只有乘船于此登临。码头附近,有不少怪石,突兀在深褐色的河卵石之上,犹似频岛的守护神。
  于码头拾级而上,但见浓荫压地,滴翠拥人。岛上多竹、柏、樟、桂树等四季常青之木,中间夹有少量悟桐和刺槐,即便秋日剥皮,至此也能感到缕缕阴凉沁人心脾。
  频岛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当年永州的最高学府堪与长沙岳麓书院媲美的频洲书院就建于此。只可惜书院早毁,在原址上建有较小规模的具有五六十年代特色的砖瓦结构房屋,像一个四合院。院中的青石古道锃亮依然,古道两旁二十多株古桂树葱郁如伞,金花点缀,随风飘香。
  岛呈随圆,面积约二十亩。环岛观光,偶有荆蓬断径。小径两帝,偶有新垦小块菜地。在这与世无争的岛上荷锄,再养一些家禽,真教人联想起陶渊明笔下的南山。透过竹木空隙,但见对岸远山青翠,江面舟船往来。鱼船如菌,在江面缓缓浮动;几只鸬鹚在捕鱼戏水。低头细看,脚下的石板路平平仄仄,弯弯弯弯斜斜,恰似频岛的沧桑历程。
  遥想当年,这里一定是层层叠翠,鸟语花香。月光下的书院,风景更加迷人,江上渔火摇曳,江风轻送渔歌,学子们在花前月下读书,简直如诗似画。难怪陆游要说:“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了。
  漫步岛上,我甚至有些嫉妒当年的莘莘学子,他们在这么幽雅的环境中读书,是何等幸运,而创办频洲书院的先辈,是多么富有眼光啊!
  听母亲讲,七十年代初,她曾和生产队的不少人放船去频岛扯青,那时候岛上还有驻军,只是书院已荡然无存。我想,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频岛是饱经风霜的了。当岛上那些宏伟的古建筑被摧为 粉时,她一定伤痛过、哭泣过,有多少文人骚客曾经慕名而来拜谒过她,有多少政客曾打算重修她,曾经的辉煌和厄运,于她,都似一场梦。
  离开频岛的时候,忽然想起频岛在永州还有一个别称——浮洲。不管潇、湘二水涨多大的水,她都傲立在滚滚洪流中岿然不动,永不被淹没。
我当然知道,频岛不沉的原因是:每当涨大水时,湘江之水就会倒灌。频岛位于潇、湘二水交汇点,江水倒灌量不很大时,就直往湘江上游呈一字倒流;倒灌量过大时,就公由潇水分摊,呈人字状倒流。所以,她永远安然无恙。
  又忽然想到,如果我们做人(尤其是手握实权并经常面临各种诱惑的人)也像频岛一样蓄积一种“浮”力,将自己浮在一切功名利禄和贪婪欲望之上,任凭时代变迁和风吹雨打,也可保持自己不沉不倒。如此,我们国家有幸。